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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哥的事情,在學校被傳的很誇張。雖然警方和校方都初步定案為活動意外,但許多學生指證歷歷,說有個全身冒火的人,將手按在寶哥頭上,寶哥就燃燒起來。

 

  警方對於證人的供詞雖然不十分相信,但還是備了專案小組調查,我也被找去約談了兩次,但我很清楚,就算把阿房說的話都告訴他們,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所以我選擇一概裝傻。

 

  寶哥的傷勢穩定復原,一直到暑假前,校園內都沒有再發生什麼事,事情彷彿正在落幕中。但我非常清楚地知道,這一切只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卉芯學姐和狗仔陳他們,我都沒有據實以告,因為不想再牽涉更多人加入這場戰鬥。當然卉芯學姐也看出我有所隱瞞,相當不客氣地唸了我一頓,只是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因為我的緣故而受傷,故不管卉芯學姐怎麼說,我都不打算把阿房所講的事告訴她。

 

  我和小張、大維三個人,只要一有空就跑到球場練球,我們的名聲已經打開,會到學校鬥牛的人也都知道我們是學校代表隊其中之一。但另外一隊「黑色迷幻」還是沒有出現,他們好像完全不需要練球一樣,我到生輔組查過名單,但在不知道「黑色迷幻」隊長姓名的情況下,還是沒有辦法對照。

 

  就在我們等待著校際對抗賽來臨的時候,我接到了阿房的電話。

  

  那是在放暑假的前一天晚上,我的手機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的時候我並沒有想太多,但聽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時,我的心忍不住怦怦跳動。

 

  「言洛傾,你決定了嗎?」

 

  「嗯。」

 

  「要和『蚩尤一族』對抗?」

 

  「答案妳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好!那明天早上九點,校門口見。」

 

  「我們要怎麼過去?」我心裡大感納悶,阿房的師父感覺不是住在深山就該是荒郊野外,不知道要搭乘什麼樣的交通工具。

 

  「騎車啊!記得多戴個安全帽喔!」

 

 

  我在校門口等待阿房的時候,心情實在相當複雜。活了二十年,還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單獨約會,但卻是為了一點也不浪漫的原因。

 

  不論如何,等下見到阿房該說些什麼話,才是現在所面對的最大難題吧?我昨晚特地上網查了一下:「第一次約會該說些什麼」……結果大家說的不外是保持自然,輕鬆以對,用交朋友的心態和對方聊……

 

  有那麼簡單的話,這世界上還會那麼多處男嗎?!

 

  我還在想東想西的時候,眼睛已經看到阿房從遠處走了過來,今天她將頭髮綁成了馬尾,穿了一件米白色公主袖襯衫,配上瀟灑例落的深褐色七分褲,整個人落落大方,有著讓人難以將目光轉開的氣質魅力。

 

  「喂!言洛傾!」阿房大方地喚了我一聲,將已經有點魂不守舍的我打醒了些。

  「你等很久了?一直盯著我看做啥?!」

 

  「還好……」我訥訥地道:

  「妳今天好漂亮。」

 

  阿房的臉好像有那麼一瞬間紅了一下下,跟著卻又馬上笑道:

  「你很會追女生喔!講這種話講得那麼自然!」

 

  「沒有沒有……」我連忙搖手:「我從來沒跟別的女生講過這種話。」

 

  「真的嗎?」阿房偏頭看著我,神情之可愛讓我心跳再度加速。

 

  「我們要去哪裡?騎車就可以到了?」害怕尷尬的我,趕快將話題轉開。

 

  「可以啊!很快!」

 

  「妳師父就在台北?不是在什麼深山隱居修行?」

 

  「隱居修行?!你神經啊!這什麼年代了,就算是我們待在中國的時候,也不是住在深山裡啊!我們到了台灣沒有收入,我師父就靠朋友介紹,在一間服飾店當代理店長,勉強賺些錢糊口。」

 

  「服飾店?!」我愣了一下,她師父如果是在算命攤幫人算命,好像還稍微比較符合大隱隱於市的黃帝傳人身份,然而在服飾店當店長,是不是有點太跳tone了?

 

「在哪裡?」

 

  「饒河街夜市。」

 

  我瞪大了眼睛,黃帝傳人……在夜市??

 

 

  經歷過一段「在幻想中應該纏綿悱惻實際上卻誤差甚大」的機車之旅後,我們到了「饒河街夜市」的大門。從頭到尾阿房都把手放在機車後面的扶把上,身體也離我至少有五公分以上的距離,看來這第一次的「約會」,果然還是不會有想像中的浪漫情節出現。

 

  「現在才剛十點,妳師父的店開了嗎?雖然是假日但應該也要到中午才營業吧?」

 

  「就是要趁沒人的時候去啊!」阿房的臉不知為何好像有點紅:

  「等下你自己進去找他,我不想進去。」

 

  「為什麼?」

 

  我沒有等到阿房的回答,但等她帶我到那家店鋪門口時,我就自己知道了答案。

 

  「女性……內衣專賣店……」我張大了嘴巴,簡直要說不出話來。

 

  「你自己進去。」阿房的臉已經脹得通紅,相當堅決地再說了一次。然而一個蒼老清健的聲音卻從店裡傳了出來。

 

  「喔喔!!我的乖徒兒!!快來快來!有新貨妳要不要試試?!最新調整型魔術胸罩,保證讓妳小變大,大變更大,事業線露不完,追求者排隊來……」

 

  「師父!!」阿房爆出了怒吼,我倒是沒想到她竟然也會害羞:

  「為什麼一定要到這裡來找你?!還有你不能正常一些嗎?!」

 

  「啊我就在這邊上班啊!下班我還要去夜店沒空見妳啦……」

  一個穿著花格子襯衫,棉質運動短褲,腳上則套著布希拖的老頭慢條斯理地從店裡晃了出來,他嘴上叼著個復古風的水煙斗,一頭白髮卻綁成黑人辮子頭,臉上戴著滾金邊的超大太陽眼鏡,手上則拿著一個巨大的紫色女性胸罩,全身上下看起來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他就是……黃帝傳人……」我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地說道。

 

  「對……我師父。」阿房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無奈,我看要不是她真的很需要人幫忙,大概永遠也不會找我來見她師父。

 

  「老先生……您好。」

  我連忙上前,想到古時候見長輩應該要鞠躬,便恭敬地彎腰說道:

  「我叫言洛傾,是阿房的朋友。」

 

  「老?!」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頭上被一個東西用力敲了一下,痛得我眼淚都要飆出來。

  「誰說我老?!我這身台客最夯裝扮,哪裡像老?!」

 

  我抬頭一看,阿房的師父右手拿著水煙斗搖擺,同時狠狠瞪著我,看來剛應該就是被水煙斗敲了一下。台客最夯裝扮?我對台客文化還算有一點點了解,阿房師父這身裝扮與其說是台客,不如說是外星人還差不多。

 

  「師父……他就是我說的,相當怪異的『言使』……」阿房大概也受不了自己的師父,連忙岔開了話題。

 

  「喔?!就是你這小子?!」阿房的師父將他那遮住了半張臉的太陽眼鏡往上推了推,眼睛斜向上吊地看了我一眼:

  「可以和不同冊『始皇綱』上的文字簽訂契約?!」

 

  「是……」我也不知該回答什麼,只好恭敬地點頭。

 

  「像你這樣的狀況,只有兩種可能。」阿房師父搖頭晃腦地說道:

「第一,    你身為『言使』的能力為與生俱來,完全不需要靠『始皇綱』上

的力量觸發,也就是說,你並非是後天性質的『言使』,而是先天性質的『言之主』!」

 

  「言之主……?!師父!您的意思是,他也可能跟您一樣……是黃帝傳人?!」

 

  「臭丫頭!」這下換阿房被煙斗敲頭了,我看阿房痛得快流淚的樣子,忍不住也心疼起來。

  「妳是在咒我死嗎?!言之主的能力需要成為黃帝傳人後才會開啟,而黃帝傳人同時間只會存在一個,除非我死了才會傳承給下一個!!」

 

  「那……」

 

  「我不是說有兩種可能嗎?既然我還沒死,當然是第二種可能啦!」

 

  「第二種可能是什麼?」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就是腦袋空空,無知無能,不會被『始皇綱』影響,所以也不受限制。」阿房師父的眼睛又被太陽眼鏡蓋住,但我可以想像他大概正對我翻著白眼:

  「簡單來說,就是你是個白癡。」

 

「……」我無言以對。

 

  阿房充滿同情地看著我,低聲說道:

  「其實……這跟我想的也差不多……」

 

  「最好啦!」我從天堂被打到地獄,原本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天賦奇才,想不到竟然因為自己是一個白癡……不對,再怎麼樣也不該用白癡形容啊!

 

  「為什麼一定要說成是白癡?!」我抗議:

  「就說單純不行嗎?」

 

  「就是白癡。」阿房師父斬釘截鐵地定了案。

 

「白癡!你快跟我師父拜師啊!」阿房忽然說道。

 

  「拜師?!等等!不要再叫我白癡!」

 

  「你不是要加入我們門派,幫我們對抗『蚩尤一族』嗎?拜師後我師父會教你更多『禁言』,還有使用的方法,絕對很有幫助的。」

 

  「拜師……」我有些遲疑地看著眼前這個怪異到極致的「黃帝傳人」,一時不太知道該說些什麼。

 

  「雖然我現在已經不收徒了,不過像你這樣可以使用不同冊『禁言』的白癡也相當少見,這樣吧……」

阿房師父雙手抱胸,斜睨著我,跟著相當不屑地說道:

  「三跪九叩,我就收你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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