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鷹 -- 2012 浴火重生

當事情將要有所改變之前，必定會有一些小小的徵兆。

　　      有可能是某個人突然對你說的一句話，也可能是無意識地撿了一個平常不會注意的物品。

             又或者什麼都不需要，只要起風就好！

 　　　節錄自   「北方蠻族」大王坤穹天　與其下十三名智者在「北亂」首日之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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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陰影。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少年看到送自己錢囊的那名青年，背對著自己坐在自己身邊，巨大的十字架斜倚牆上。從窗外透射而入的陽光被青年和十字架擋住而成了陰影，讓少年感到有一絲恐懼，但看著青年強壯而溫柔的背影，少年卻又感到安心。

 

　　「哥哥！」一名才十二、三歲的女童哭了出來：「你終於醒了！」

　　少年轉頭，看見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臉上的病容已然好轉許多，少年忍不住微笑：

　　「妳的病好了……」

 

　　少年伸出右手，想要撫摸妹妹的臉頰。

 

　　但直到此刻，少年才記起一件事。

 

　　「我的手……」少年震驚地低頭，看著自己纏繞著繃帶，明顯短了一大截的右手臂，一瞬間回憶全都湧上：「斷了……」

 

　　雷亞修早已轉身，卻像是不忍看少年的表情，低著頭說道：「對不起，沒辦法阻止他們。」

　　「沒關係……」少年早就已經學會忍受一切屈辱和挫折，否則他根本無法靠自己在「繁星城」生活下去：

　　「我知道你已經盡力幫我。」

　　「傷口是士兵幫你包紮的，他們也查到你的家，把你送回來。你已經昏睡了一整天，不過醫生看過你的傷口，他說切口乾淨俐落，只要好好照顧，不會有什麼併發症。」雷亞修緩緩說道。

 

　　「哥哥！是這個大叔幫我去買藥，我吃了以後就好多了。」少年的妹妹看到少年醒來，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雖然少年少了臂，但只要人還活著，她就相信兩人依然會有幸福的未來。

 

　　「謝謝……」少年勉強坐起了身子，少了一隻手讓他的身體難以維持平衡：「我可以怎麼稱呼你？」

　　「叫我原吧！」雷亞修回答。

 

　　「原大哥……」少年點頭道：「我叫喬˙洛加，我妹妹叫思˙安雅，感謝您的大恩。但你……為了我傷了貴族衛隊，他們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沒事，你們這裡的律法，外地人只要不是犯下大錯，一律罰錢了事，真是莫名其妙的法律。」雷亞修笑了一下，跟著神色轉為黯然：「你的手……」

 

　　「賤命一條，手斷了也沒什麼。」洛加雖然先前給人的感覺是懦弱怕事，但自己真的遇上了慘事，卻似乎十分灑脫：「只要我妹妹沒事，再斷一隻手也沒關係。」

　　雷亞修看著故作成熟的洛加，卻發現他的灑脫之外，似乎更多的是對自己命運的屈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生，可以讓一個才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就彷彿已失去了對生命的一切盼望。

 

　　該這樣嗎？亞魯……如果是你的話，你一定不會屈服……

 

　　我知道你不會……

 

　　「喬……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

　　「原大哥請問。」

　　「為什麼你是賤民？」雷亞修知道這樣問一定會刺痛洛加的心，但若洛加不能面對，只會一輩子都這樣下去。

　　「賤民……」洛加面色果然一變，苦笑道：「『繁星城』的身份制度，是按照世襲的。賤民就是最底層的一群……我們的父母是賤民，所以我們也是賤民。那些貴族的父母是貴族，所以他們也是貴族……哈哈……哈哈哈……」

 

　　「那為什麼你是賤民？」雷亞修看著洛加，緩緩再問道。

 

　　「因為我父母是賤民。」洛加有點訝異雷亞修再問了一次，但還是解釋道：「原大哥你懂嗎？在『繁星城』就是這樣子，我的身份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但為什麼你是賤民？」雷亞修緊盯著洛加，問的卻依然還是這個問題

 

　　「因為我的父母都是賤民！！」洛加一而再再而三被重覆逼問同樣的問題，似乎也被逼到臨界點，猛然大聲地說道，連安雅都嚇了一跳。洛加也不知為何，只覺得雷亞修的問題彷彿勾起內心某個陰暗深處的痛楚與憤怒，他對著雷亞修吼了出來：

　　「原大哥是瞧不起我嗎？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我又能怎麼辦？！我父母就是賤民！我生來就是賤民！」

 

　　「你父母一輩子都是賤民，因為他們選擇了認命。但是你……為什麼是賤民？」

雷亞修平靜地看著洛加的雙眼，一字一字地說道：

「如果你不認命，誰能決定你的命運？」

 

　　洛加愣住。

 

　　從來沒有人跟他講過這樣的道理，也從來沒有人挑戰過「繁星城」的階級制度。洛加只覺一時間思潮翻湧，像是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又像是掉入了另一個難以理解的漩渦之中。

 

　　「我有個弟弟，年紀跟你差不多。」雷亞修的目光中有了深深的哀傷：「但他比我聰明，也比我勇敢。他曾經對我說過：『有些時候，一昧退讓，也是沒辦法保護人的。』」

　　雷亞修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因為說出了這句話，而激動到差點流淚的心情：

　　「你要保護你的妹妹，但你自己卻先對命運低頭。就算你要一輩子當賤民，難道你妹妹也要跟你一樣？你要她一輩子抬不起頭，沒有勇氣面對未來的人生？！」

 

　　洛加張大了嘴巴，雷亞修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刺入他的心裡，他無法克制地流出了眼淚，但這眼淚，卻不是為了悲傷，而是另一種悸動。在這一瞬間，洛加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地改變，他緊緊地閉上眼睛，用力去感受因為轉變而擁有的全新心情。跟著他睜開了雙眼，淚眼朦朧下的雙眸，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洛加伸出僅剩的左手，將安雅緊緊擁入懷中，輕聲說道：

　　「對不起……」

 

　　「哥哥……」安雅哭著喊了出來，她年紀尚幼，並不是十分了解兩人的對話，但她可以感覺地到，身邊這個照顧了她多年的哥哥，在這一瞬間擁有了與過去完全不同的溫柔與自信。

 

　　這份自信。

 

　　令人安心……

 

　　雷亞修看著兩人，露出了微笑。

 

　　亞魯……我也會用你的勇氣……一路走下去……

 

　　請守護我……

 

　　高亢的淒鳴聲忽然從遠處傳來，破壞了三人和諧的氣氛，雷亞修驚訝地奔出門外，卻見到遠處的天上出現了數十個黑影，黑影快速逼近，形體也越來越大，看起來彷彿就像是巨大的老鷹一般，那些巨鷹爪子中都捉著某種物事，只是距離太遠還看不清是什麼。雷亞修目瞪口呆地看著，跟著發現陸續有幾隻巨鷹放下了爪子所捉著的東西，那些「東西」急速墜落至「繁星城」中，跟著便從遠處傳來此起彼落的尖叫聲。

 

　　「什麼東西……」雷亞修喃喃自語，直覺地知道有危險將要來臨，他迅速轉身進屋，將十字架拿在手上，並警告洛加兩人別出來。跟著雷亞修再次走出小屋，抬頭發現一隻巨鷹已經接近了雷亞修所在之地，從這樣的距離看起來，巨鷹的身形更是龐大到不可思議，大約是一般老鷹的十數倍，全身的羽毛是銀色的，只有嘴喙是黑色。而巨鷹爪中所捉的東西……

 

　　雷亞修凝神細看，卻只見那「東西」呈圓形，顏色是暗綠色，看不太出來是什麼。這時巨鷹卻厲嘯一聲，放開了爪中的「圓球」。那圓球高速墜落，砰地一聲撞在雷亞修身前數十步之處。四周行人紛紛驚叫走避，雷亞修則是繃緊了神經，望著那怪異的綠色圓球。

 

　　圓球墜落所激起的碎石沙塵逐漸消散，正當附近人群漸漸不再害怕，有些比較大膽的人還準備上前查看的時候，圓球卻忽然動了。從圓球中央抬起了一顆綠色的大頭，跟著四肢也伸展開來，原本的圓球竟變成了一個有常人兩倍高的巨大綠色魔怪。

 

　　眾人再次尖叫逃開，綠色魔怪看起來也還沒有從巨大的撞擊中恢復，牠舒展了一下因為將自己蜷成一團而感到痠痛的筋骨，跟著張大了牠那黃色而充滿暴戾之氣的雙眼，看著四周逃散的人們。

 

　　一名中年商人因為太過恐懼而腿軟，沒跑出幾步就跌倒在地，綠色魔怪好奇地看著他，跟著走上前去，抬起了牠滿佈疙瘩且乾燥的右腳，重重地踩了下去。

　　商人連慘嚎的時間都沒有，便成了一癱肉泥。魔怪將腳抬起，彷似心滿意足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跟著牠又抬頭，環顧四周，發現了另外一件好玩的物事。

 

　　一位黑頭髮的青年，與其他驚慌失措奔逃的人們完全不同，只是站在一間小破屋的前面看著自己，手上拿著一把奇怪的大東西。

 

　　「嚕噫咻！馬咕嗶嚕！」魔怪口中發出只有牠自己聽得懂的語言，然後大踏步朝向青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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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說的轉進？」珂兒看著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席因，不敢置信地問道：「被『護城軍』踢了出來，還有心情在這裡吃東西？」

 

　　「我怎麼知道他們只要近戰系的士兵？」席因一邊啃著雞腿，一邊竟還翹起了二郎腿：「要是給我機會施個魔法，保證他們跪著求我加入。」

 

　　「是嗎？」珂兒抱持著強烈的懷疑：「我怎麼越看你越像騙吃騙喝的江湖術士？而且只有『護城軍』才能進來這裡吃飯，你不怕被趕出去？」

　　「放心吧！我看他們規矩鬆散，根本不會想到我們被淘汰了還偷混進來。這種免費的大餐不吃，以後很難有機會啦！」

 

　　兩人身在「護城軍」募集廣場旁的一間大屋子裡，四周滿滿的都是已經加入「護城軍」的士兵，只是這些人雖已加入，但還未正式編制，故被安置在這間「候補室」，等有正式編制後就可以加入軍隊。席因和珂兒兩人在第一關的膂力測試就被淘汰，但席因卻絲毫不覺羞愧地走入了「候補室」中，竟也真的沒有人發現到兩人不是正規候補。

 

　　「好……就算你現在可以在這裡大吃大喝，但等下每個人都編派了出去，我們卻根本不會在名單上面！」珂兒氣惱地道：「可能那兩個外地人早就加入了『護城軍』，你還在這裡逍遙。」

 

　　「如果『護城軍』只考蠻力，我看那高個子怪牧師肌肉還不錯，確實是很有希望。」席因摸著鼻子說道。

　　「還敢說！」珂兒嘟著嘴：「你這人實在不可靠到了極點，我一定是太笨了才會相信你。」

　　席因還沒回話，一聲尖嘯從屋外傳來。這尖嘯太過特異，所有在屋內的人都驚訝地湧到屋外觀看。席因和珂兒兩人被人潮擠了出去，只見天空上有著一隻巨大銀色老鷹正盤旋著，眾人還在指指點點時，銀色巨鷹放開了雙爪，拋下一個巨大的怪球。

 

　　「七階魔獸『邪鷹』……不難對付……但那球是什麼？難道……」席因自言自語地說道，但人群吵雜，除了珂兒外也沒人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巨大的綠色怪球墜落在人群中，眾人早就四散避開，然而當塵埃落定後，緩緩站起的綠色身影，卻讓席因也變了臉色：

　　「六階魔獸『球巨魔』……真是這樣？怎麼可能？！」

 

　　此時剛伸展完身體的「球巨魔」，早已被數十名「護城軍」正規和候補士兵包圍，正睜著大眼望著四周的人群。珂兒雖然害怕，但她和席因被人潮隔在外圍，倒是感覺很安全，又聽席因一直在喃喃自語，忍不住問道：

　　「你說什麼球什麼的？是這怪傢伙的名字？」

 

　　「嗯……」席因不知在想些什麼，皺著眉頭道。

　　「那六階七階是什麼意思？」

　　「魔獸的階級，數字越小，魔獸的階級越高。」

「喔……所以六階的魔獸比七階強……那六階魔獸很難見到囉？看你這麼驚訝。」

 

　　「不，我驚訝的是牠們合作的方式。魔獸是獨立性極強的物種，基本上不可能互相合作的，除非……」

 

　　這時原本對峙的局面，起了巨變。

 

　　兩名手持長槍的正規兵，試探性地戳向球巨魔，沒想到槍尖刺到球巨魔身上，卻被一層極厚的硬皮擋住，絲毫無法刺入。而被兩把槍「點」了一下的球巨魔，卻忽然暴怒，伸右手像拎小雞一樣把一名士兵捉了起來。然後在驚呼聲中，將那名士兵甩了出去。

 

　　「好厲害！」珂兒咋舌。

 

　　「『繁星城』雖然是海港都市，但因為鄰近『死亡之山』，多年來常會有零星魔獸搔擾，所以在面山那一側佈下了『魔法屏障』，一般的低階魔獸根本無法進入。」席因一邊凝神看著場中動靜，一邊跟珂兒解釋道：「這兩隻魔獸卻能夠利用合作的方式入侵『繁星城』，可以說是從未曾發生過的事。」

 

　　「那六階魔獸到底厲不厲害？這邊這麼多人，應該打得贏吧？」珂兒擔心地問道。

 

　　席因還沒有回答，球巨魔倒像是要搶答這個問題一般，在場中旋轉了起來。牠旋轉得極快，整個身軀彷彿又變成了一顆球，所到之處幾乎可說是所向披靡，數十把指著牠的長槍一一斷折，圍繞著牠的士兵也因為不知該如何應付，轟然而散，眾人互相推擠，場面混亂。

 

　　「六階魔獸是不算什麼……」席因被士兵們逼得連連後退，嘆口氣道：「可惜這些『護城軍』也實在太廢……」

　　「東方！」珂兒被人群衝散，有些慌張地呼叫席因。席因卻沒有理她，只是很無奈地自言自語：「不知道現在出手，有沒有錢拿……」

 

　　珂兒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卻看見席因離自己已經有七八步遠，她正想奔到席因身邊，卻看見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席因全身發出了淡淡的金芒，神情異乎尋常地認真，他四周的士兵感受到了那股魔力之流，紛紛避開並叫喚了起來：「金色魔法師！這裡有金色魔法師！讓他來應付！」

 

　　席因登時成了全場的焦點，就連球巨魔也停止了旋轉，充滿好奇心地望著他。席因苦笑著自言自語：「果然……看起來像是不會有錢可以領……」

 

　　球巨魔對著席因怒吼一聲，席因則是氣定神閒，朗聲道：「東方˙席因在此，汝罪當誅！」

 

　　「馬咕嗶嚕！」球巨魔大聲怒吼，對著席因衝了過去。

 

　　「斯爾伐！」席因穩定地唸誦了三個音節，四根巨大冰錐瞬間從球巨魔身旁的地底鑽出，伴隨著石磚破裂的聲響，威勢驚人。球巨魔還來不及反應，便已被席因創造的「冰牢」困在當中。

 

　　圍觀士兵一陣叫好，球巨魔則是被徹底地激怒，一邊狂吼一邊用力搥向身前的冰錐。冰錐被球巨魔攻擊了兩三次後，竟然已出現裂痕，看起來很快便將崩解。眾人正開始緊張時，席因卻氣定神閒地再唸誦了一個咒語：

　　「弗亞！」

 

　　一顆拳頭大小的火彈從席因掌中射出，穿過「冰牢」的縫隙，狠狠擊在球巨魔身上。球巨魔慘嚎一聲，肩膀被燒焦了一塊，但火彈卻沒有消失，而是自球巨魔身上彈開，再被冰錐彈了回去。就這樣來回彈了十數次，球巨魔的哀嚎聲已然越來越小，隨著火彈的消失，球巨魔也終於砰然倒地，全身都是燒灼的傷口，再也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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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亞修等待著魔怪的逼近。

 

　　他雖然不知道魔怪叫做「球巨魔」，但他曾經有面對魔獸的經驗，第六感告訴他，這隻巨大的魔怪比先前遇到的魔狼，還要再危險許多。

 

　　然而現在的雷亞修，也與先前不同。他的手中有了一把幾乎與自己同高的鋼鐵十字架，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心中有了不退不讓的勇氣。

 

　　如果我逃跑，屋裡的洛加和安雅一定會被魔怪殺掉。

 

　　所以……只剩下一個選項！

 

 

　　球巨魔加快了速度，牠每踏一步，地面彷彿也跟著震動了一下，牠巨大的綠色身軀佈滿了疙瘩，令人望而生怖。球巨魔奔到了雷亞修近前，跟著牠雙手交握高舉，藉著奔跑之力，全力向前搥下。

 

　　雷亞修將十字架舉至胸前，擋住了這一搥，然而球巨魔巨大的身軀加上奔跑的助力，讓這一搥威力極為驚人，雷亞修和鋼鐵十字架一齊向後飛跌，撞在小屋牆上，小屋的牆不甚堅固，竟破開一個大洞，顯現出屋內少年少女驚恐的臉來。

 

　　雷亞修全身劇痛，但他沒有任何遲疑，立即便從碎石堆中爬起，用力握住了十字架，大聲喝道：

　　「換我！！」

 

　　腳步踏前，側身，拉起劃圓。

 

　　「怒擊」！！

　　球巨魔看見眼前的人類不退不讓，竟然還舉起那根怪異的東西向自己敲來，不禁大感有趣，牠大剌剌地伸出左手，想要輕鬆擋下十字架。然而十字架的威勢同樣讓牠難以預料，一聲脆響，球巨魔的左手硬撼十字架之下，竟然當即折斷，在身邊軟軟垂下。

 

　　球巨魔瞪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瘋狂怒吼了起來。

 

　　雷亞修卻也難以趁勝追擊，雖然十字架擊折了球巨魔的左手，但一股大力回彈，也讓他差點握持不住，好不容易穩住後，只見球巨魔已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雷亞修想要側身避開，又怕球巨魔直接衝進屋內，只好勉力揮舞十字架，使出了半調子的「橫擊」。

 

　　十字架擊在沒有任何防禦動作的球巨魔腰間，但力量不足，只是讓球巨魔頓了一下，同時更加激怒了球巨魔。雷亞修這是第一次遇上可以硬抗十字架威力的敵人，故也暴露出了他臨敵經驗之不足。球巨魔右手一揮，已將雷亞修重重擊飛至一旁，跟著牠餘勢不止，就這樣衝進了小屋內。

 

　　小屋內一片寂靜。

 

　　「小心！！」雷亞修大吼，雖然唇邊已溢出鮮血，但他仍奮力爬起身來，從被球巨魔撞開的大洞中跳了進去。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湧現一股恐懼……

 

　　同樣的事情……我怎麼能讓它發生第二次……怎麼可以發生第二次……

 

　　雷亞修幾乎可以預見進入屋內後所看見的景象，他也幾乎就快要崩潰，然而才踏入屋內，他卻還是因為所看見的而吃了一驚，球巨魔一臉茫然地站在小屋中，並沒有看到洛加兄妹兩人。雷亞修停在球巨魔身後數步，仔細觀察下，才發現安雅躲在床底下，雖然發著抖，但並沒有太過恐懼的神情，就像她全心信賴某個人一定會救她一般。

 

　　洛加呢？雷亞修忽有所悟，隨著安雅的目光而抬起頭來，只見洛加雙腳倒掛在小屋天花板間的橫樑上，僅剩的左手握著一柄小刀，對著自己微微一笑。

 

　　好傢伙！

 

　　雷亞修知道了洛加的想法，他全神貫注，準備在下一擊將全部的力量釋放。

　　球巨魔再往前走了一步，剛剛好停在洛加下方，洛加毫不遲疑，鬆開了扣住橫樑的雙腿，墜落至球巨魔頭上。球巨魔吃了一驚，還來不及想通是什麼東西掉在自己頭上，一個銳利的物體已經刺入了牠的眼睛。

　　巨大的慘嚎聲讓整間屋子都在震動，洛加早已跳往一旁，大喊道：「原大哥！就是現在！！」

 

　　洛加還未喊完，雷亞修的十字架已然飛舞於空中。

 

　　宛如瘋狂之彗星，劃出一道凜冽光華。

 

　　十字架重重擊在因為眼睛被刺而狂亂，完全沒有防禦的球巨魔頭上，沉悶重響聲後，球巨魔的頭頂整個凹陷，五官都流出了深綠色的液體。

　　然後牠重重地倒了下去。

 

　　「萬歲！！」洛加興奮地跳了起來，然後衝到床前扶起了安雅。

　　雷亞修喘著氣，看著洛加和安雅相擁著，忍不住也微笑說道：

　　「做得好！」

 

　　亞魯，我遇見一個和你很像的孩子。雖然外表不像，個性也不像……你問我哪裡像嗎？

 

　　是勇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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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後，入侵「繁星城」的球巨魔已被殲滅，大多都是被晨˙藍道所率領的「貴族衛隊」，以及暮光˙雅加達奇一個人四處奔走而擊殺。但也由於只有這「繁星雙天」有足夠力量對抗球巨魔，導致城中百姓死傷慘重，粗略估計有百人以上死亡。

 

　　然而除了「繁星雙天」外，另外有四個地方的球巨魔被人擊斃，這四組人馬的事蹟流傳甚快，並在事件落幕後的第一時間，就收到了來自繁星城主長空˙伊德加的邀請函，希望他們盡快到城主宅第一聚。

 

　　其中有兩組自然便是席因及雷亞修，而另外有一組……

 

　　「你們剛有沒有看到……那個女的真的好厲害……一個人殺了兩隻巨魔！」

　　「有啊！動作快得跟閃電一樣！而且她長得好漂亮……」

 

一條寬廣大街兩旁站滿了議論紛紛的人們，他們才剛觀賞了一場絕美的殺戮盛宴，而在場中喘著氣的美女，自然就是特級獎金獵人，薔薇˙緹奈莎了。

 

　　「孤光！！你給我出來！！」緹奈莎的面容因為痛苦而扭曲，雖然一個人擊殺了兩隻球巨魔，但她一點也沒有欣喜的感覺。

 

　　一個原本想要偷偷混在人群中溜走的人聽到叫喚，無奈地走了出來道：「嗨！」

　　那人有著淺棕色的頭髮，臉上帶著一抹充滿魅力的笑容，果然便是伊格洛特。

 

　　「嗨什麼！我打我的巨魔，你為什麼又在旁邊唱歌？！」緹奈莎狠狠地瞪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恐怕伊格洛特現在已經死了五次。

 

　　「因為剛才有兩隻球巨魔，我擔心妳應付不來，所以……」伊格洛特陪笑道。

　　「就算有三隻，也不用你幫忙！！你在這裡等著別跑。」緹奈莎揉著痠痛到不行的肩膀，冷冷地瞪著伊格洛特：「這一次我一定會把你宰掉。」

 

　　伊格洛特吐了吐舌頭，暗想難道我笨到留在這裡給妳宰嗎？這時一名騎兵卻高速馳來，路上圍觀的行人紛紛避開。

 

　　「長空城主有令！凡擊殺球巨魔者，立至城主宅第，可受封賞！」

 

　　「我我！」伊格洛特連忙舉手：「我和這位薔薇小姐殺的！」

　　「你！」緹奈莎正要反駁，騎士卻已揚聲道：

　　「請兩位速至城主宅第，與另外三組人馬一同受封！」說完策馬揚長而去。

 

　　「還有三組啊……了不起……」伊格洛特自言自語了兩句，跟著轉頭對緹奈莎道：「薔薇小姐我們該走了吧？」

 

緹奈莎很懷疑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會被這個無恥孤光給氣瘋，她怒極反笑道：「走去哪裡？」

　　「去見城主啊！說不定會有大筆獎金喔！」伊格洛特理所當然地道：「不過要是只有一個人去就不一定了，畢竟是我們兩個人合力解決巨魔的嘛！更何況現在魔獸猖獗，城主應該會給我們更困難的任務，我可以幫妳出份力。」

 

　　「好……」緹奈莎反而冷靜了下來，既然可能有大生意要接，她也暫時拋開仇恨，開始思考伊格洛特可供利用的所有可能性：「我可以暫時跟你結盟。但規則必須由我訂。」

 

　　「那請問薔薇小姐結盟的規則？」

「第一，    我當隊長，所有事情我說了算。第二，接什麼任務由我決定，任務的獎金由我來分配。」

　　「沒問題沒問題……」伊格洛特陪笑：「還有第三嗎？」

 

　　「有。第三，任務完成後……」緹奈莎冷然道：「我還是會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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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城主的宅第，位於「繁星城」中央。雖然說是「宅第」，但其壯觀華麗的程度，和一座小城堡相差無幾，外圍甚至還有小型運河包圍，雷亞修一個人走上了橫跨運河的大吊橋，馬上就遭到橋上兩名士兵的質問。

 

　　「報上姓名！來此何事？！」

 

　　「原˙雷亞修，我來見城主。」雷亞修平靜地回答。

 

　　「城主現在正召見擊殺球巨魔的英雄，不見外客。」

　　「如果打破球巨魔的腦袋就可以進去，那我應該可以。」

 

　　士兵們愣了一下，他們也都聽說了那四組英雄的事蹟，其中有一名球巨魔聽說是被一個拿著巨大十字重劍，身高和牠一樣的魁梧戰士擊殺。眼前這名黑髮青年雖然揹著個巨大十字架，但卻不是鋒利的十字巨劍，身高更只是比一般人高了半個頭，怎麼說也不可能跟球巨魔差不多高。但青年的態度淡定從容，又讓兩名士兵有點相信了他說的話，正在遲疑時，宅第中走出了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卻是長空城主的內務總管，他瞄了一眼雷亞修，開口說道：

　　「您就是殺死球巨魔的英雄吧？」總管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宏亮，雷亞修微微一鞠躬道：「運氣好殺了一隻。」

　　「快請進！」總管消息靈通，也早就從他人口中得知了雷亞修的外貌，比諸士兵們所聽到的流言自然要準確許多。雷亞修道了謝，跟著總管走入宅第大門。

 

　　宅第內金碧輝煌，地板是青色碧石，牆壁則大部份為鑲金琉璃，更到處都看得到貴重珠寶裝飾。雷亞修微微皺眉，心想神官們所說的確實不錯，這長空城主似乎只是浮華奢侈之徒。他一路跟著總管走入內廳，只見其奢華比先前所見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兩列衛士站立廳內兩側，一名體態臃腫，但面色紅潤的中年貴族坐在中央末端一張大椅子上，很明顯地便是長空˙伊德加，只見他親切地呵呵笑道：

　　「歡迎歡迎！想來這又是我們另外一位英雄！」

 

　　如果雷亞修沒有遇上洛加被斬手那件事情，此時見到長空城主如此和氣，可能會對神官所說的話打一些折扣。但雷亞修現在對這些貴族一點好感都沒有，故只是淡淡點頭道：「原˙雷亞修，拜見長空城主。」

 

　　「太客氣了！」長空˙伊德加一點也不在意雷亞修的冷漠，大聲招呼道：「請坐請坐！」

 

　　雷亞修環顧四周，發現已有數人坐在兩旁的椅子上，他很快就看到了薔薇˙緹奈莎和孤光˙伊格洛特，但想到之前和緹奈莎的約定，便沒有和她打招呼。另外有兩人坐在緹奈莎的對面，一個是身穿怪異五彩服裝，但面容相當俊美的年輕人，另一個則是穿著淺紫針織衫及白色水漣裙，一看便知是貴族人家子女的清麗少女。雷亞修刻意不與緹奈莎和伊格洛特坐在一起，而是走到那五彩服裝的年輕人旁坐下，年輕人對他微微一笑，雷亞修也報以微笑，但跟著又發現那美麗少女睜著雙大眼，頗具敵意地看著自己。雷亞修微覺奇怪，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這小女生。

 

　　「我們先繼續剛才的話題。」長空城主對著雷亞修身旁那奇裝異服的年輕人說道：「東方先生，聽說你是金色魔法師。」

 

　　「是。」東方˙席因點道回道。

 

　　「但你擊殺球巨魔，所使用的卻是初級的兩個魔法？」

　　「是的。」

 

　　「既然你是金色魔法師，為什麼不用高級魔法呢？我們的魔導士中有個紫色魔法師對上球巨魔，使用了中級的『炎爆』，雖然炸掉了球巨魔的一隻手，但也被憤怒的球巨魔給敲爛了腦袋。由此可證球巨魔的耐力極強，應該用高級魔法直接消滅牠才保險。你又怎麼可能只用兩個初級魔法就打敗了牠？怎麼做到的？」

 

　　「第一，我沒學過幾個高級魔法。」席因微笑，不急不緩地說道：「第二，魔法之強弱在於運用的巧妙，而不在於魔法等級的高低，我利用『冰牢』可反彈初級『火彈』的特性，選擇消耗最少法力，又能達到最大成效的方式解決球巨魔。」

 

　　「了不起……」長空城主伊德加嘆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手下那些魔導士都是飯桶，空有中級魔法可以使用，卻還解決不了六階魔獸。」

 

　　「當然也不全都是啦！」席因這樣回答，算是承認了「大部份」魔導士都是飯桶：「像『靜女神』神殿的『女神衛』暮光先生，一個人就解決了十隻球巨魔，簡直可以稱為傳奇了。」

 

　　「但嚴格來說，他並不算是我的屬下。」伊德加皺起了眉頭，似乎聽到席因稱讚暮光˙雅加達奇，並不感覺十分高興，跟著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興致勃勃地問道：「那照你這樣說，你一個金色魔法師，也有可能打敗身為『血色魔法師』的暮光大師？」

 

　　「『血色魔法師』本身就是絕對的存在，絕非輕易可以挑戰。」席因的神情變得十分認真：「不過……」

 

　　「不過什麼？」伊德加急迫地問道。

　　「不過若是有值得的回報，倒是可以一試……」席因的神情變得十分猥瑣，一旁的珂兒知道他愛錢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嘆了口氣。

 

　　「哈哈哈！賞賜一定會有，不過當然不會真的叫你去和雅加達奇挑戰。我還有其他的任務要給你們。」

 

　　「是找出操控『邪鷹』和『球巨魔』的高階魔獸嗎？」席因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伊德加微微一震，雙眼瞇了起來，緩緩說道：

　　「東方先生真是料事如神，連這個您也猜到了？」

 

　　席因哈哈一笑，擺手道：「稍有常識的人都該知道，不同種的魔獸不可能會互相合作，除非有人在背後操控。但操控魔獸的古法失傳已久，不太可能有人知道。所以另外一個可能就是，有高階魔獸在背後使令牠們。」

 

　　「請說下去，我也想讓另外幾位英雄知道。」伊德加點頭道。

 

　　「好。」席因也環顧其他人一眼，開始解釋：「要『使令』魔獸，階級至少需高出三級以上，也就是說，在『死亡之山』中，可能有三階魔獸存在，才能指揮六階的『球巨魔』和七階的『邪鷹』。」

 

　　「為什麼是三階？沒有可能是二階或一階嗎？」緹奈莎好奇地問道。

 

　　「也是有可能，但我並不會去考慮那兩種可能性。」席因很快地回答。

　　「為什麼？」

　　「因為魔獸的階級並不是單純用倍數來看的，『繁星城』中最強的『繁星雙天』，可能都有單獨解決四階魔獸的能力，兩人合力，甚至可以跟三階魔獸一搏。但若是今天真的有二階魔獸出現，那整座『繁星城』將會被夷為平地，無人可以倖免，我們做再多努力也沒用，所以根本不用去考慮這個可能性。」

 

　　「這麼誇張？」珂兒咋舌道。

 

　　「嗯……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傳說中二階魔獸只會出現在西方魔域，已經數百年沒有人見過了，『死亡之山』中有二階魔獸的機率不會太高。」

 

　　「那一階魔獸呢？」雷亞修開口問道。

 

　　「一階魔獸……」席因不知為何彷彿打了個冷顫，他還沒開口，伊格洛特卻忽然朗聲吟誦：

　　「有如血色煉獄般……自七罪中甦醒……那是無止盡的深淵，無窮盡的恐怖，人類的滅亡之時……」

 

　　雷亞修猛然一震。

 

　　七罪……又是七罪……

　　這詩歌裡的七罪……是巧合嗎？和我的夢……有何關聯……

 

　　「這是你自己寫的？」珂兒對有著神秘笑容的伊格洛特很好奇。雖然他看起來不像壞人，但既然和紅髮女子在一起，可能也是神官那邊派來的間諜。

　　伊格洛特充滿紳士風度地對珂兒微笑：「當然不是，美麗的小姐，這是流傳已久的詩歌，我也不知從哪來的。」

　　「雖然只是詩歌，但描述的已經所差不遠。」席因點頭道：「就連西方魔域也不會有一階魔獸，這種只出現在傳說中的惡魔，恐怕只會為了毀滅世界而降臨。」

 

　　「所以我們只能將目標設定為三階魔獸。」伊德加面色凝重：「事實上暮光大師已經警告過我，若是不去找出使令魔獸的源頭，恐怕像今天這樣的攻擊還會源源不絕。」

　　「所以城主想要我們去一趟『死亡之山』？」伊格洛特帶著一股倦懶之意地說道。

　　「正是。」

　　「為何不命晨隊長帶隊前往？或是請暮光大師出馬？」

　　「晨隊長需守護『繁星城』，重建秩序並組織抵擋下一波的攻擊。至於暮光大師……他拒絕了我的要求。」伊德加神色顯露出了一些怒意，顯然對無法指揮「女神衛」耿耿於懷。

 

　　雷亞修聽到「晨隊長」這三個字，馬上想到便是斬了洛加右手的那名貴族劍士，臉上忍不住泛出了怒意，又想到眼前這名長空城主雖然和善有禮，但骨子裡必然也有著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貴族思想，雷亞修低下頭，暗自決定若有機會，必然要幫神官找出城主貪污的證據。

 

　　「因為『女神衛』只忠於女神是嗎？」席因點出了關鍵。

　　「可以這麼說。」伊德加點頭。

 

　　「但我們這樣的組合，可以消滅三階魔獸？」伊格洛特懷疑地道。

　　「有東方先生的帶領，加上諸位的能力，並非不可能的事。」伊德加展露了笑容：「東方先生，我會讓您到『皇家圖書館』選擇任何你想要學習的魔法，相信您一定會滿意的。」

 

　　席因眼睛一亮，他知道「繁星城」的皇家圖書館收藏浩瀚，甚至可能會有具獨佔性的究極魔法。但跟需佔用大量魔流學習的究極魔法比起來，席因對一些極冷門且難以見到的初中級魔法更有興趣。他唇邊露出了笑容，點頭道：「那就多謝城主，東方一定盡力。」

 

　　「我不跟他們一組。」緹奈莎忽然說道：「我一個人就可以。」

　　「是兩個。」伊格洛特連忙補充。

 

　　珂兒原本就一直在想著雷亞修和緹奈莎是神官派來的間諜一事，這時聽緹奈莎這樣說，顯然是要拋下自己和席因，免得干擾他們的任務，但偏偏又沒什麼證據能證明他們是間諜，只好嘟起了嘴不說話。

 

　　「合則力大，分則力微，薔薇小姐應該能了解這道理吧？」伊德加緩緩說道。

　　「了解，但我不跟那兩個合作。」緹奈莎指著珂兒和席因兩人，驕傲地揚起了頭：「不然我就不接這任務。」

　　珂兒對緹奈莎做了個鬼臉，但沒有說什麼。

 

　「好吧……」伊德加無奈地道：「但若是遇上無法解決的敵人，還是希望你們能互相支援。孤光先生和薔薇小姐一組是嗎？」

 

　　「是的，因為『愛情女神』芙麗曼曾說過，美麗的女子需要有懂得浪漫的男士守護……唉呀！」

　　伊格洛特被緹奈莎狠狠地敲了一下頭，一時痛得說不出話來。

 

　　伊德加沒有再理會那兩個活寶，只是轉向雷亞修說道：「原先生，你願意加入哪一邊？」

　　雷亞修裝作思考了一會兒才道：「東方先生那組實力堅強，我還是去協助薔薇小姐吧！」

 

　　「一丘之貉……哼……」珂兒小聲地說道。

 

　　「妮妮小姐有什麼想法嗎？」伊德加雖然對珂兒沒印象，但也知道她是城中某貴族之女，只是不知為何會跟席因走在一塊兒，如今看珂兒好像一直對緹奈莎和雷亞修有意見，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有……」珂兒很想說出神官要那兩人當間諜之事，但她畢竟不笨，知道現在說出來絕非好時機。

 

　　「另外還有一位英雄，一直沒辦法找到人，只是聽說他有著銀色長髮，用一把難得見到的長火槍在極遠的距離打中了球巨魔的要害……」

 

　　「鷹？！」珂兒驚訝地叫了出來：「原來他那一大包東西是長槍……」

　　「妮妮小姐認識這人？」

　　「算認識……也不算。」珂兒吐了吐舌頭：「別叫我幫你找他，我可找不到。」

　　「沒關係，若是我找到那位鷹先生，就會拜託他去支援你們這一隊，這樣可以嗎？」

　　「當然好。」珂兒展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咳咳……」席因突然咳了兩聲。伊德加會意，連忙說道：

　　「當然幾位的報酬不會少，若是哪一組能順利完成這次任務，我會給那一組一千金幣，以及『繁星城』的榮譽爵位。」

 

　　「一千金幣？！」席因兩眼發直，差點就沒抱住伊德加：「那出發吧！還等什麼？」

　　「啊……東方先生，您不去皇家圖書館了？」

　　「喔對對！」席因很明顯地愛錢還勝過愛魔法，聽伊德加這樣說才有些尷尬地道：

　　「等下先去看一下。」

 

　　「其他幾位也需要學習魔法嗎？」伊德加轉問其他人。

 

　　「我還沒開流。」雷亞修回答。

　　「我懶得學魔法。」伊格洛特笑道。

　　「我不想用魔法。」緹奈莎冷然道。

　　「我沒有魔流。」珂兒苦著臉說道。

 

　　「沒有魔流？！」伊德加聽完前面幾個人所講的，臉上都依然還帶著微笑，但聽完珂兒的話，卻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震驚地說道：「什麼意思？難道……」

　　「就是摸了『試法檯』，卻沒有顏色……」珂兒無奈回答。

 

　　伊德加臉色倏然變得極為難看，跟著卻又馬上回復了原本的笑容，呵呵笑道：「沒關係沒關係，讓我來想想……」

　　伊德加的表情轉換別人可能沒有注意，席因的雙目卻是神光暴閃，但他馬上就低下了頭，沒有讓伊德加看到自己的雙眼，只是原本貪婪的眼神一瞬間已被閃爍著智慧的深沉所取代。

 

　　好一隻老狐狸啊……

 

　　「我想到了，妮妮小姐，不然就讓妳去選一頭『馴獸』來加強戰力如何？」

 

　　「『馴獸』？你是說讓我當『役獸師』？！」珂兒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說道。

 

　　「一半一半，正式的『役獸師』要提供魔流餵養『馴獸』，才能提升牠的能力，相對的『馴獸』會不停地吃食『役獸師』的魔流，導致『役獸師』無法學習魔法，一般人也會因為排斥魔流被吃食而無法任意使喚『馴獸』。但妮妮小姐既然沒有魔流，就也沒有這層顧慮，我這裡有一些已過世『役獸師』留下的高等『馴獸』，我可以暫時強制牠受控於妳，應付這次的任務。」

 

　　「好啊！真有趣！我從來沒看過『馴獸』呢！很可愛嗎？」珂兒興奮地拍起了手。

 

　　「妳可以選一隻妳喜歡的。」伊德加微笑，又再轉向雷亞修說道：

　　「至於原先生，我會請『靜女神神殿』替您試法開流，意下如何？」

 

　　雷亞修原本就是為了要能試法開流而答應神官的請求，如今事態急轉，雖然他已經因為洛加的事情決心要對付貴族，但能先開流也並非是壞事，故也就順水推舟地點頭道：「多謝長空城主。」

 

　　「孤光先生……聽聞您是頗具知名度的吟遊詩人，想必劍術也是極高，要不要到我們兵器庫選一把寶劍帶走？」

　　「不用了。」伊格洛特連連擺手：「誰說吟遊詩人一定要學劍術，那是唱歌不好聽的才要拿劍自衛，像我這樣等級的吟遊詩人，光靠長相就可以迷倒一堆人了，根本不必用劍。」

 

　　「所以……」伊德加有些錯愕，吟遊詩人兼習劍術防身是基本常識，卻被伊格洛特說得好像一文不值。

 

　　「所以我根本沒學過劍術，不用拿武器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懶惰鬼，廢物！打架從來不動手，只會靠別人。」緹奈莎冷冷地說道。

　　伊格洛特臉上的笑容未減，彷彿很享受緹奈莎對他的評價。

 

　　「好吧！既然孤光先生這樣瀟灑，我也就不強迫了，薔薇小姐是否也不需要我的幫助呢？」伊德加對各人的性格大概已有了了解，果然緹奈莎搖頭道：

　　「不用。」

 

「好，那我會請專人帶各位前往剛才所說的地點，孤光先生和薔薇小姐則請先至客室休息，明天一早就出發。」伊德加環視眾人，意味深長地道：

　　「希望大家都能全力以赴，完成這次任務。」

 

　　伊格洛特唇邊的笑容擴大，他一直在仔細觀察每個人的神情，似乎頗有所得，而長空城主說完這句話的表情，更是讓他咀嚼良久。

 

　　命運之神費里爾哪……想必這一切都在您的安排之下吧……

 

　　總覺得……要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