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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概想到什麼了吧?!」運動褲女孩看著我,表情也不知是笑還是怎麼樣。

 

  「拿到『刃之卷』的人,就是殺了流浪狗的人。」我不甘示弱地回道。

 

  「想不到好色的笨蛋也有聰明的時候。」運動褲女孩諷刺地道。

 

  「但是『刃之卷』裡面究竟有些什麼樣的禁言,如果我們能知道的話,或許要找人也會比較有方向?」雖然被罵笨蛋,但我倒也沒有不高興,反正如果天天都有這樣的美腿可以看,被罵笨蛋也沒差。

 

  「大多都是『星』,沒什麼用……但也有幾個『太陰』……」運動褲女孩與其說在回答我,還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等等!什麼星?泰英?妳可不可以解釋清楚一些?!」不管是運動褲女孩或她師兄,都常常講這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詞語,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嗯……」運動褲女孩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跟著突然說道:

  「我肚子餓了。」

 

  「什麼?!」

 

  「肚子餓了啊!」運動褲女孩倒是落落大方:「邊吃飯邊談也比較好吧?」

 

  我張大了嘴巴,一旁的小張倒是反應地相當迅速:

  「我很窮,沒錢請客別看我。」

 

  我訕訕地將手伸進褲子口袋,只摸到了一張五百元,那是我下半月的生活費。

 

  「麥當勞可以吧?」我心痛地說道。

 

  「嗯……」運動褲女孩聳聳肩:「其實我是想吃牛排啦……」

 

  「麥當勞!」我吼了一聲,用極為堅定的步伐,朝向學校外的麥當勞走去。

 

 

  「喂……」

 

  「喂!!!」我對著運動褲女孩叫道。

 

  「什麼事?」

 

  「正常的女孩會點一份大麥克套餐、兩塊炸雞,再加一個鱈魚堡嗎?!」我邊看著收銀員操作,感覺自己有種快要昏倒的感覺。

 

  「喔……因為我剛早餐吃的比較晚,所以不用點太多。」運動褲女孩說完,又再對店員說道:

  「再來個蘋果派和一個聖代。好了,換你們了。」

 

  我鐵青著臉對店員說道:

  「這樣就好,總共多少?」

 

  店員報了個還沒有超過五百元,但有點超過我心臟所能負荷的數字。運動褲女孩倒是有些擔心地看著我說道:

  「你不吃嗎?沒胃口?」

 

  「我在減肥!」我沒好氣地道。

 

  「喔……那我薯條可以分你一些。」運動褲女孩相當大方地說道。

 

  我結完帳後,小張充滿同情地看著我,然後點了自己要吃的餐點。

 

  我們三人找了個比較偏僻的位置坐下,我看著運動褲女孩面前堆積成小山的食物,忽然又覺得有些想笑,這念頭一發不可收拾,我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

 

  「你瘋啦?」小張看著我說道:「受太大刺激?」

 

  「就當我瘋了好了……」我想到下半月的生活費,笑臉馬上轉為哭臉。

 

  「『星』和『太陰』是指『禁言』的等級。」運動褲女孩嘴巴塞得滿滿的,一點也沒有美女該有的矜持,但卻另有種莫名的魅力,就連不受任何美女誘惑的小張都看傻了眼。

 

  「等等,在妳解釋之前,好歹也該跟我們說妳的名字吧?」我連忙問出了這個老早想問的問題,要是請了這樣的大餐還問不到美女的名字,我以後大概也別混了。

 

  「你們叫我阿房就可以,房子的房。」

 

  「阿房?!」我驚訝地道:「秦始皇最神秘的情人,相傳阿房宮就是為她所建的阿房?」

 

  「呵呵!不愧是歷史專家。」阿房用燦爛的笑容回覆。

 

  我知道這大概不會是她的真名,但有個稱呼總比沒有好,也只能無奈接受。

 

「我是張威丞,叫我小張就好,很高興認識妳。」小張說道。

 

  阿房對小張點頭示意,跟著開始解釋道:

  「最低階的『禁言』是『星之言』,基本上沒有任何用途,例如說『刃之卷』裡面最常見的一些字,像『劍』、『刀』、『槍』……等等冷兵器的名稱。我們就算說了出來,也不會發生任何事。」

 

  「不會跑出一把劍來?」小張問道。

 

  「不會,你只說『劍』這個字,該跑出什麼劍?鐵劍?銅劍?木劍?『星之言』都是『名詞』或『形容詞』,沒有任何用途,至少我們還沒發現它們的用途。」

 

  「那『太陰』呢?」我一邊問一邊注意到小張臉上的疑惑表情,便自動補充:

  「『太陰』就是古時候『月亮』的名稱。」

 

  「喔!原來如此……星星、月亮……」

 

  「『太陰之言』,代表一些說出來會有單一用途的字,像是『心之卷』中的『遺忘』。」阿房略帶深意的看我一眼,似乎知道我當時就是用「遺忘」趕跑了「言魅」。

 

  「還有笨蛋用的『法爾』,也是屬於『太陰』等級。」

 

  「別再叫我笨蛋啦……」我無奈地說道,跟著又好奇地問:

  「有『太陰』,是不是也有『太陽』?」

 

  「沒錯。『太陽之言』,是一些富有象徵意義,或帶有特殊能量的字。像『火』、『風』、『雷』等自然元素,或是『爆炸』、『夢境』這類特殊文字,相當少見,也極具威力。」

 

  「這些字也能夠使用?」小張驚訝地說道。

 

  「可以,基本上與『太陰之言』簽訂契約的『言使』,就稱為『太陰使』,而能與『太陽之言』訂立契約的『太陽使』,都可以說是一方之傑,就像我師兄一樣。」阿房說到她師兄時,表情明顯地相當引以為豪。

 

  「妳師兄這次怎麼沒來?」我忍不住有點酸酸地問道。

 

  「他去別的學校找尋線索。」阿房大概完全沒有查覺我的心情,很自然地回答。

 

  「嗯……」我心裡著實不痛快,但又無法表現出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太陽』之上,就沒有其他等級了嗎?」

 

  「有……但沒必要解釋。」阿房很快回答。

 

  「為什麼?」

 

  「因為再往上的等級,是我們這些凡人永遠不可能接觸或擁有的。」

 

  「太陽上面是……太極?」小張開起了玩笑。

 

  「太初……」我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幫這些上古「禁言」取的名字,「太初之言」,喃喃自語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阿房卻十分震驚地望向我:「『太初』……最終的『禁言』等級。」

 

  我也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麼猜得那麼準,但就感覺「太初」這兩個字似乎從很早以前,就一直在我腦中徘徊。只是不管再怎麼解釋阿房大概也不會信,乾脆隨口亂答道:

  「看漫畫知道的。」

 

  「哼!」阿房一定也知道我隨口胡謅,瞪了我一眼道:

  「『太初』,『禁言』中的最高等級,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些什麼樣的文字。也沒有任何現存『言使』跟『太初之言』簽訂過契約。傳說中,只有遠古時期,曾出現過兩個『太初使』。一正一邪,兩方大戰,生靈塗炭。」

 

  「妳說的該不會是……」

 

  「皇帝、蚩尤。」阿房相當正經地回答。

 

  我和小張互望一眼,這些話越來越是玄異,簡直就是一部亂七八糟的玄幻小說。要聽這種故事我們到租書店去看就有一大堆,但偏偏從眼前這樣一個神秘美少女阿房口中講出,又莫名其妙地讓人感覺不得不相信。

 

  「那『刃之卷』中的『太陰之言』,是些什麼?」我想到了仔仔的慘狀,心裡大概有了些底。

 

  「『割裂』、『穿刺』、『斬』。」

 

  我聽了這三個「太陰之言」,胸中隱隱然明白了什麼,一股極怒之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小張。」我轉頭向小張問道:「有三隻狗被殺,仔仔全身被割傷,另一隻則被刺了許多血洞,最後一隻呢?我沒有去問最後一隻的死法,你知道嗎?」

 

  「被砍頭……」小張緊皺眉頭說道。

 

  「『割裂』、『穿刺』、『斬』……」我一字一句地說著,感覺緊握的拳頭中,有股怒意彷彿想要宣洩而出:

  「兇手只是拿流浪狗在試招……練習這三個語詞而已!!只是為了練習而已!!」

 

  小張和阿房都聽出了我的憤怒,好一陣子,我們三人都沒有再說些什麼。

 

  「我們……該要如何找到那個擁有『刃之卷』的兇手?」終於,小張又再開口問了重點。

 

  「按照道理來說……不是『言使』的人使用了『禁言』,一定會引來『言魅』,我們向來都是跟著『言魅』行動,尋找誤用『禁言』的人,但這次……『言魅』沒有任何動作。」

 

  「妳的意思是……兇手有可能是『言使』?」我問道。

 

  「是有可能。」

 

  「那成為『言使』的條件?!」這個問題在廣告社社辦我就問過,那時阿房的師兄不願意回答,現在就看阿房把不把我們當自己人了。

 

  阿房卻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輕聲說道:

  「必須是清白之軀……就是童子童女的意思。」

 

  「我是啊!」小張忍不住說道。

 

  「我也是處男。」我下意識也回答。

 

  我們兩人看著阿房,卻看出有些不對勁,阿房的表情相當古怪,很明顯地是在忍著笑意,跟著她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出來:

  「哈哈哈哈!我騙你們的!哈哈哈哈哈!」

 

  「……」

 

  「……」

 

  我不知道小張的感受是不是跟我一樣,但我至少是承受了生命中從未曾有過的重大傷害。

 

  自己在一個美女面前承認是處男,還被美女笑成這樣,大概除了我們兩個之外,也不會有別人了。

 

  或許寶哥可以算上一個……

 

  阿房笑出了眼淚,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勉強正經地說道:

  「成為『言使』的方法無他,就天賦而已。你有成為『言使』的資格的話,在你手持『始皇綱』唸出那些文字的同時,文字就會與你簽訂契約。已經被簽訂契約的文字,不能再被其他人使用,直到『言使』死亡或放棄那文字為止。」

 

  「沒有限制嗎?」我勉強自己從自承處男的打擊中回復,小聲問道。

 

  「有,一個『言使』只能與一本『始皇綱』簽訂契約,這我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有可能是秦始皇和李斯加上的制約,讓一個人無法太過強大。」

 

  「所以『法爾』可能已經與我簽訂了契約?」我好奇地問道,並故意用不正確的音調說出這兩個語詞,以免造成影響:

  「但我又可以使用『心之卷』中的『穆沙』?」

 

  「你……極其古怪。」阿房好像有點不太想承認我是個特例,嘆口氣又道:

  「其實我就是因為你的特殊狀況而回來找你的,師父要我特別留意你,他說你可能是……」

 

  「是什麼?」我大感好奇,還有師父?

 

  「是笨蛋啦!」阿房嗔道。

 

  我知道阿房大概也不會想跟我說實話,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趕快找到殺害流浪狗的兇手,免得他又再去殘害其他的無辜生命。

 

  「阿房。」我神情嚴肅地說道:

  「不管妳還隱瞞了些什麼秘密,只要跟找到那個兇手有關的,我希望妳一定要全部告訴我們。」

 

  「如果我找得到兇手,現在就已經找到了。」阿房也認真地回答:

  「相信我,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們可以放心,以我們多年來尋找『始皇綱』的經驗,我們得出了一個法則。」

 

  「請說。」

 

  「擁有『始皇綱』或『禁言』的人,會互相吸引,這是不變的定理。言洛傾,在你最近使用『法爾』之後到現在,有沒有哪個人是你常常遇到的?仔細回想一下,或許,兇手根本一直就在你身邊!」

 

  「在我身邊?!」我大吃一驚,跟著開始回想最近使用「法爾」的那一次,是在第一次神秘車禍時,用「法爾」推開了李筦媛,因為許教授的車子直直朝李筦媛撞過去……

 

  朝李筦媛撞過去?那時廣場上那麼多人,許教授的車剛剛好就撞向李筦媛?

 

  我的心不知為何微微一緊,很多畫面突然浮現。

 

  我做完語言學報告後,所有人都不相信,只有李筦媛來問我有沒有讓別人愛上自己的語言。李筦媛提到小張時,臉上出現的那一股恨意。被流浪狗嚇到時,她流露出的恐懼和厭惡……中午在比試場地看到她時,她臉上的古怪神情……

 

  難道……

 

  「小張……」我有些遲疑地開口,內心深處隱隱充滿了恐懼,我不太敢接受自己的想法,必須要有人來幫我佐證:

  「你認識李莞媛嗎?」

 

  「認識啊!她高中就跟我同校,但不熟。」小張撇了撇嘴:「不是個正經的女孩。」

 

  「什麼意思?」我愣了一下。

 

  「她高中就很隨便了,交過好幾個男朋友,好像還跟他們上過床。憑著自己漂亮,周遊男人之間,個性又很差勁。」

 

  小張的個性我很了解,他不是在背後撥弄是非的人,但如果他真的討厭一個人,也絕不會稍假辭色。

 

  「她跟我告白過,但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這種女生。」小張緊皺眉頭,神情滿是不屑。我嘆口氣,可以想見當時李筦媛向他告白,承受了怎麼樣的羞辱。

 

  「聽說她上大學後作風也沒改,如果被當的話,甚至會去誘惑教授,但這個就只是道聽塗說,我不敢保證。」

 

  「她大一時有哪科被當?!」我瞪大了眼睛。

 

  「許教授的選修歷史課,她好像翹了很多堂,本來一定會被當的,後來不知為何安然通過,當然大家會有很多耳語相傳。」

 

  我感覺有如晴天霹靂一般,所有線索連在了一起,李筦媛跟許教授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也因此她從許教授那裡得到了「刃之卷」,當然可能是用威脅公開關係的方式來取得的……所以許教授怕身敗名裂,想要開車撞她……也可能是許教授被「言魅」攻擊,自知難以倖免,想要趁最後一口氣拖李筦媛下水……

 

  總之……

 

  「我大概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我深深嘆口氣,真的很難想像,李筦媛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竟然做得出這種事。

 

  小張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他接起電話,聽了幾秒鐘後,面色卻驟然大變。

 

  「妳別怕!我馬上來!!」小張大聲說道,但跟著他又放下了手機,神情極為擔憂:

  「她掛斷了……」

 

  「發生什麼事?!」我看出情況不對,連忙問道。

 

  小張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我從來沒看他這樣過。

 

  「洛……幫我。」小張勉強擠出了這幾個字,我看得出他心靈正承受極大的恐懼。

  「我朋友跟我說……他在文學系308教室……被瘋子闖入,挾持了裡面的所有人,可能已經有人被殺了……」

 

  小張竭力鎮靜心神,但我看得出來他思緒一團混亂,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警察呢?沒有報警?!」我迅速問道。

 

  「沒有,那瘋子是個女的,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報警,只讓我朋友打電話給我,指名要我過去……不然她就會殺了我朋友……」小張全身顫抖,但我知道他絕不是因為害怕被人指定,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你朋友是誰?」我雖然這樣問,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我朋友……是文學……文學系的……」小張的臉上滲出了極大壓力下才會出現的汗水:

  「陳語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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