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薩羅斯抬起來的右腳又再緩緩放下,牠看著那個走入牠的「妖魔空間」就像走入自家花園一樣的上班族,沉聲道:

  「『無異能者』,好久不見了。」

 

  老大抬頭看了一下已經現出原形,巨大無比的奧薩羅斯,神態憊懶地說道:

  「奧薩羅斯,你沒事變那麼大做啥?」

 

  季小凡愣愣地看著老大,剛才奧薩羅斯喊他「無異能者」,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季小凡知道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勉力打起精神大聲說道:

  「老大!拜恩和朱厭都來了!快去救組長和李妮!!」

 

  「拜恩來了?!」老大的臉倏然變成了「無表情」狀態,就連奧薩羅斯看了,都覺得有一點恐怖。

 

  「無異能者,王請你們別插手這個天使的事。」奧薩羅斯低頭看著這個身形遠比牠小了太多的人類,語氣卻十分恭敬。

 

  「如果我說不呢?」老大將雙手從西裝口袋中掏了出來。

 

  「那就算是贏不了你,我也得試試看。」奧薩羅斯知道自己絕不會是眼前這人類的對手,但是牠對已經位於第三位階高段的自己依然有信心,至少可以撐到「王」前來支援。

 

  「奧薩羅斯……」老大將右手橫置胸前,掌心向上,跟著左手握拳,重重向著右手捶了下去:

  「你以為你擋得了我多久?!」

 

  九字真言:「寶瓶印」!!

 

  「前!!」老大暴喝了一聲,外在卻看不出來有任何改變。

 

  季小凡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事情。他半年前加入組織時,組織裡負責傳授「九字真言」的「教導師」跟他有過一段對話。

 

  「要學會『九字真言』,其實就是要花時間下功夫,當然在戰鬥中運用的技術千變萬化,端靠個人資質和戰鬥經驗,很難說要花多久時間。但是若只是要達到能夠正確『釋放』出真言的力量,卻有一個大致上共通的說法,那就是『七乘』。」

 

  「『七乘』?」

 

  「就是平均來說,學會第一印要七分鐘,再來每一印向上乘以七,第二印四十九分鐘,第三印大約要六小時。」

 

  「所以學會第五印大概要花兩個星期嗎?」

 

  「答對了,你算得很快,不過第五印之後,必須要真正天資卓絕者才能夠學會,加上把前五印運用純熟也要花時間,所以我們通常都只教導新人到第五印,接下來就看每個人的造化了。」

 

  季小凡那時曾經感到好奇,自己計算了學會第九印需要花費多久時間,然而結果讓他至為震驚。

 

  七十七年!!

 

  季小凡現在會如此震撼,就是因為老大所使出的「寶瓶印」,正是九字真言的最後一印,難道老大已經花了七十七年的時間了嗎?怎麼看老大都是正常人類而不是妖怪啊!傳說中「寶瓶印」代表光明,足令萬化冥合,也就是可以到達……

 

  超人之境界!!

 

  「『無異能者』,你……」奧薩羅斯還想拖延時間,巨大的身軀緩緩後退。

 

  老大卻忽然動了,速度快到讓季小凡忘了呼吸,只見老大的身影一瞬間就來到奧薩羅斯下方,跟著他伸出右手,蹲下來握住了奧薩羅斯腳掌上最小的一根腳趾尖端,然後……

 

  奧薩羅斯驚怒大吼,老大竟然用有點像是過肩摔的方式,將奧薩羅斯整個身軀舉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巨大無比的半圓弧,再重重摔在地上,地面崩裂出一個直徑大約十五公尺的圓形窟窿,奧薩羅斯整個身軀陷了下去,不斷扭動掙扎著。

 

  「哇塞……」季小凡震驚到只能用這兩個字來代表心裡的感受,老大卻沒有停手的意思,他緊握著奧薩羅斯的腳趾,再次將牠揮撞向另外一邊的大樓,奧薩羅斯被摔到暈頭轉向,沒有餘力再去控制「妖魔空間」裡面的物質組成,大樓被這樣一撞,土石和玻璃碎裂紛飛,一樓和二樓幾乎整個崩塌,看起來極是壯觀。

 

這兩摔對老大來說,似乎只不過是前置作業,於是眼前的景象變得相當不可思議,一個小小的人類有如在玩弄布娃娃般,將無比巨大的雙頭犬從這頭甩到那頭,每摔一次就把空間中的場景破壞得亂七八糟。季小凡從來沒有想過老大的強可以強到這樣的境界,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老大用的並不是異能,而是跟自己同樣的「九字真言」。

 

所以老大被稱為「無異能者」?!沒有異能的人真的也能強到這種地步?!

 

老大再摔了十幾次後,奧薩羅斯已經奄奄一息,虛弱地叫了出來:

「住……住手!殺了我會破壞平衡……」

 

老大終於停下了動作,斜睨著奧薩羅斯道:

「如果拜恩殺了振南,那我就可以殺了你。」

 

「王他不一定會出手!」奧薩羅斯一直以來都高高在上,即使是差一點被第四位階的能天使殺掉,還是保有尊嚴和氣勢。但遇上了強到太離譜,使用的攻擊手段又太變態的老大,牠所有自尊似乎都被消磨殆盡,只見牠的身軀逐漸縮小,最終又回復了一開始的樣子,癱倒在地上,為求生存而勉力說道:

「王也知道平衡規範……」

 

「是嗎?」老大冷冷地看著奧薩羅斯,跟著伸出右腳踩住了奧薩羅斯左邊的頭,緩慢地旋轉按壓,奧薩羅斯不禁痛苦地叫了起來:

「等到王真的殺了『白鋼』,您再殺我也不遲啊!!」

 

  老大的腳停止了旋轉,緩緩離開了奧薩羅斯的頭。

 

  「老大!他們還有可能殺了李妮啊!!」季小凡悲憤地吼了出來。

 

  老大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季小凡一眼,眼神十分複雜。季小凡猛然領悟到一件事情,一陣涼意從背脊處向上直竄而起。

 

  只有到達第三位階的組長和上位妖魔才有資格談平衡的條件交換……我和李妮就算都死了,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季小凡覺得頭有些暈眩,事實上剛才為了使出最強大的「外縛印」,他的舌頭幾乎要被自己咬斷,失血過多的情況下,他越來越難站立得住。

 

  老大忽然又再伸出左腳,這次是踩住了奧薩羅斯的尾巴,奧薩羅斯兩個頭同時發出厲吼,只見牠尾巴的那一條蛇竟已經被老大踩成稀爛。奧薩羅斯再也無法維持牠的「妖魔空間」,季小凡眼睛一花,發現雖然還是在同樣的地點,但被破壞的地方都已回復,不遠處則有幾個行人走過。

 

  「老大……快去救李妮和組長……」季小凡強迫自己再說出這句話,跟著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半跪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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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戩回到教室,發現班上同學都在議論紛紛著。

 

  這節課的老師不知道為什麼還沒進來,但也因為這樣班上秩序相當混亂,即使風紀股長不斷地要求大家安靜,但還是擋不住許多竊竊私語。

 

  原戩並不想聽這些人類在講些什麼,但他的耳朵卻不允許他置身事外,雖然分成了許多小群體,但每一組對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而短短十幾秒後,原戩已經明白了大家在談論的是什麼事情。

 

  「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邱秀蘭她們就是喜歡欺負她啊!」

 

  「但這次好像特別過份喔?」

 

  「妳講小聲點啦!被秀蘭她們聽到還得了?!」

 

 

  「王于安自己也有問題吧?整天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她那種人就是欠欺負啦!做作!」

 

 

  「王于安又被欺負了……」

 

  「幹嘛?!你想要英雄救美啊?去罵邱秀蘭她們啊!」

 

  「我瘋啦?!邱秀蘭每次都把陸老大放在嘴邊,要是她真的是陸翔威罩的要怎麼辦?!」

 

 

  「沒有人會幫她的啦!就算她告訴老師大概也沒用。」

 

  「也對……離她遠一點比較好,要是被當成跟她是朋友就糟糕了。」

 

 

  「她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人,只要靠近她就感覺渾身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被跳蚤爬過來嗎?還是頭蝨?哈哈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跟她講幾句話就莫名奇妙地想要嘲弄她或是罵她,這種人大概就是註定要被欺負的啦!」

 

原戩耳朵裡一直聽到這類的話,他望向教室最左前方的角落,王于安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那裡,她右邊和後面的同學都轉身跟旁邊的人說話,只有王于安像是不存在這個教室一般,感覺完全無法融入。她低垂著頭看著課本,像是沒有聽到班上其他人對她的議論紛紛,但從右後方望過去,她瘦削的肩膀似乎在微微起伏著。

 

  原戩豁地站了起來,由於動作太突然,班上的人都陸續安靜了下來,轉頭看著他。

 

  這時數學課老師匆匆跑了進來,一邊跑上講台一邊說道:

  「各位同學不好意思!印表機出了問題,一直弄到剛才還是沒辦法把你們的講義印出來。」

 

  「萬歲!!太棒了!!」教室裡登時一片歡呼聲。

 

  「所以我們下星期會加入這星期的進度後,再做一次整合性的測驗。」

 

  「哇哩!不要啦!!」班上瞬間又轉為哀聲遍野。

 

  「那位同學……是新同學對吧?你為什麼站著呢?」數學老師注意到了原戩,原戩卻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移動腳步,往講台走去。

 

  數學老師有一點被嚇到,由於剛才他在教師辦公室剛好聽到了這班的班導師講述這個轉學生的態度,讓他下意識地就先把原戩歸類為「難搞」的學生。

 

  「新同學……麻煩你回到位子上坐好,有什麼問題可以舉手問我。」

  數學老師咳了一聲,嚴肅地說道。

 

  原戩卻根本不管他,逕自走到講台上,數學老師還沒反應過來,原戩已經在講台上站定了。

 

  班上同學起了一陣騷動,數學老師則是一臉尷尬,但在搞清楚原戩到底是「大咖」還是「怪咖」之前,他決定還是先別太過得罪他,便幫自己找了台階下:

  「新同學大概是想跟大家自我介紹一下,那我們就給他一點時間。」

 

  「老師,他上一堂已經介紹過了。」陸翔威斜斜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說道。

 

  「啊……那……我們聽聽新同學要說什麼。」數學老師跟班導師是同一類的人,對於這些高中生根本沒有任何「改造」他們的欲望,只希望能平安無事地教學到退休。

 

  陸翔威沒再說話,他緊盯著原戩,也很好奇他究竟想做什麼。

 

  原戩環視了台下同學一圈,當他看到那個男生頭邱秀蘭時,眼中隱隱透現了一絲血紅,邱秀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驚慌,低下了頭,而當他看到陸翔威時,嘴角卻浮現了一絲冷笑,陸翔威不自覺地想到了適才原戩的那一聲「哈」,臉頰不禁憤怒地脹紅了起來。

 

  原戩最後卻將視線停留在王于安的臉上,王于安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被注視著,原本低垂的頭緩緩抬了起來,但當她的視線和原戩對到之時,王于安卻被原戩目光中一種原始野性的灼熱嚇到,連忙又再低下頭來。

 

  原戩將視線拉回,開口準備要講話。事實上他不太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表達出他真正想要傳達的訊息,但是根據剛才在實驗教室外聽到的對話,還有適才教室裡面全班的竊竊私語,他學到了一種說法。

 

  原戩雙手撐在講台上,整個人微微向前傾斜,姿態就像是充滿了爆發力與生命力的豹子,隨時會撲上前噬人一口,而他說出的話,不僅散發出強大的獨特魅力,更讓全班瞬間陷入了瘋狂:

 

  「從現在開始,王于安是我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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